你恢覆意識後，第一件事是聯系早川秋，他沒有接電話。

完蛋，大事件升級為超大事件！

你努力回憶有沒有蛛絲馬跡，最近公安的任務是什麽？電次嗎？最近這家夥還上電視了。

仔細一想，確實好久沒有收到來自公安的官方消息了，你的消息來源只有瑪奇瑪和秋。

電次偶爾會在深夜給你發些獨屬於寂寞少男的短信，充滿了人文的哲思，譬如，他喜歡上了個女孩，結果對方是惡魔。

譬如，他好像沒了人性，不會哭之類的。

超幼稚！

他好像認為你會包容一切。

什麽都跟你說。

你被動了解了一切。

你聯系了瑪奇瑪，她發給你一個地址。

「阿祈來的正好。」

啊，瑪奇瑪需要你。

你走出小巷，被垃圾車擋住了。

你不得不爬上去再跳下來，堪稱翻山越嶺。

不知道怎麽回事，街上的人都喊著，萬聖節，萬聖節，萬聖節……

垃圾車司機也是，一臉呆滯高呼：“萬聖節！萬聖節！”

你也高喊：“萬聖節！”然後把他丟到副駕駛，開著垃圾車往瑪奇瑪的所在地趕。

你不怎麽會開車。

唯一的經驗是上次看吉田開車，算是知道哪邊是油門。

撞了幾次後，你就熟了。

你真棒！

萬聖節！

一路上你看到很多游蕩的人。

難道是喪屍末日模塊嗎？

交通也癱瘓了。

你的大垃圾車在推倒幾輛小汽車後終於卡住動不了。

你下車站在路中間，周圍的人高喊萬聖節，臉上是如木偶一般的直線花紋，你認真融入人群，手豎起大拇指，僵直著關節上下擺動，“求搭便車！！哈嘍！萬聖節！求搭便車！萬聖節！霍格沃茨！”

沒人搭理你，這個世界真是冷漠啊，冷漠到只知道說萬聖節，沒人喜歡勞動節嗎？

你高呼：“勞動節！我愛勞動！我要工作！”

“萬聖節。”

“萬聖節。”

“勞動節！來個人載我去上班吧！”

“萬聖節。”

“萬聖節不錯，但我更喜歡勞動節！”

在一群萬聖節中，混入了一個勞動節。

終於，一個美女逆行經過你。

“勞動節萬歲！”你沖上去，擋在她面前，“姐姐，腳踏車借我用一下好嗎？”

紫發白襯衫少女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，“啊，你要去哪？”

你說了個地址。

她說：“正好我也要去，一起嗎？”

“好啊。”你跳上單車後座單手抱住少女的腰，軟的，“姐姐是為了電鋸人嗎？”

她語氣變得有些危險，“是電次哦，你呢？”

“為了瑪奇瑪。”你恐嚇她。

“……”

她果然不再說話。

氣氛陷入詭異的沈默。

腳踏車靈活地穿梭在城市的小道中，與狂熱的人群相比，你們悠閑得不像話。

你坐在後座上翻動書頁，鼻尖能嗅到風帶來的少女發間的馨香，純黑的項圈上銀色的拉環上下搖晃發出脆響，金屬偶爾折射出刺目的光輝，她純潔得像初生的花蕾，頸邊是昨日的露水。

紙嘩啦啦的翻動，你的眼神不做停留地滑過那些飛速更新的人名，突然，你停住了動作。

「伏黑惠」

「伏黑津美紀」

伏黑？

惠？

你跳車了。

少女一剎車，腳踩在地上，回頭問你：“不去了嗎？”

你朝她揮手，“你先去吧。如果見到電次了，不要和他逃走哦，我會殺了你們的，蕾塞。”

對你的威脅，少女的回應是從指尖射出的爆炸射線。

你偏頭躲過，炸彈在你身後爆炸，你朝她揮揮手，跑進煙塵中。

電次對你有著信任和恐懼。他相信你的實力，甚至到了相信你是無所不能的地步。

由此催發了潛藏的恐懼。

用喜歡來掩蓋恐懼。

喜歡的話，可以做任何事。

恐懼的話，也可以做任何事。

你從短訊中察覺到電次的情緒，問他是不是想過逃跑。

他說是啊。

你告訴他，如果逃跑，殺他一萬次。

電次當即發來照片，照片裏他舉手發誓，目光炯炯，「我對你一萬個忠心，大姐頭！」

你問：「想殺了她嗎？那個辜負了你的惡魔？」

電次只回：「她叫蕾塞。」

「哈，那情聖，你想殺了蕾塞嗎？我幫你報仇，聽說你可是身心受累啊。」

電次隔了很久才回：「想了下，我還是喜歡她。」

他吞了一束花，想送給她，而不是送到墳前。

那時的你正躺在瑪奇瑪的腿上。你們在京都，瑪奇瑪出差，你做高層派下的任務。

誰叫電次的短訊來得如此不合時宜呢，你不能對瑪奇瑪隱瞞。

所以當瑪奇瑪問電次說了什麽的時候，你全盤托出。

最後你說：“電次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女朋友，我不能去殺女朋友！”

瑪奇瑪微笑，“我當然不會勉強你，但是阿祈，有時候世界是圓的。”

你露出煩躁的神色，你實在討厭謎語，瑪奇瑪大部分時候說話直截了當，一旦她開始說些似是而非的話，你就有種極度不妙的感覺。

像是自己挖好了坑自己跳。

最後任何意外都只能怪自己。

嘔吐。

“這是純愛故事，瑪奇瑪就不要搗亂了吧。”你仰頭看她，擺出拒不合作的態度，“我現在聾了！”

瑪奇瑪眼中浮現一種高高在上的悲憫，她合上你的眼睛。

“睡吧，做個好夢。”

現在你知道了，世界是圓的。

事情會從開始走向結束，結束走回開始。

人會從這走到那，從那走回這。

蕾塞會去救電次，你會去救秋。

只要她向他走去，結局就是註定的。

不會再有一個姬野前輩無意破壞瑪奇瑪的安排了。

即使會浪費時間，剛剛也該殺掉她的。

伏黑津美紀抱住弟弟，小心靠著墻角蜷縮著。

啊，外面，那些木偶一樣四處流竄的人，就像恐怖片成真了。

她安慰懷裏的弟弟：“別怕哦，惠，他們不會進來的，我們用桌子和櫃子抵住了門。”

“笨蛋，你是在說給自己聽嗎？”

伏黑惠掙脫了她的懷抱，站起來按住她的頭，“你在發抖。”

“……我沒有害怕，有點冷而已。”津美紀低下頭，不想讓弟弟看到自己的樣子，怕給他更大的壓力。

弟弟總是逞強，現在好像很淡定，其實心裏也會怕的吧。

伏黑惠：“……害怕沒有用。”

津美紀努力微笑，“嗯，姐姐會保護惠的。”

伏黑惠別過頭不再說話，和津美紀並肩靠坐在墻邊，默許了津美紀的手臂圈住他的肩膀，雖然姿勢有點別扭。

兩個小孩子，這種情況只能待在房間裏，但不能長久。內部的食物、水源有限，外部的那些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進來，不知道他們的目標，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。

會死嗎？

等到了那種時候再想吧。

伏黑惠：“我們要盡量保存體力。”

津美紀點頭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津美紀心臟猛然一跳，她趕緊捂住自己嘴巴，阻止自己發出驚叫聲。

誰會在這時候敲門啊，而且很有禮貌的樣子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有節奏的敲門聲。

沒有試圖擰開門把。

津美紀腿有些軟，她顫巍巍站起來，踉蹌追上正準備爬上桌子看情況的惠，“我來吧，我更高一點。”

這算什麽理由啊？

總是擅自決定。

惠看著津美紀小心爬上去，從貓眼往外看。

忽然，她緊緊咬住自己的手，壓下尖叫，腳不禁往後挪，就要掉下來了。

惠喊了一聲：“津美紀！”

“要叫姐姐……”津美紀松開口，帶點哭腔非常小聲道：“紅……紅眼睛……”

她害怕驚動外面的東西。

嗯，鬼片裏常常都有這樣的場景，從貓眼往外看，看到一片血紅，出去了才發現，是吊死鬼在往裏看。從門縫看也是同樣的道理，會措不及防和用頭行走的鬼怪對視，猩紅的雙眼是最明顯的特征。

突然，門外傳來笑聲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嚇到你了嗎？抱歉啊，我怕你們出了意外才往裏看的，我是紅眼睛啦~”

聽到聲音，津美紀更害怕了，會說話誒，會說話的鬼都很恐怖！而且能聽懂他們的話！

伏黑惠則覺得，聲音有點耳熟，說話方式也莫名熟悉。

他想開口說話，被津美紀捂住了嘴。

“別說話啊惠！”

伏黑惠拉下津美紀的手，她已經害怕到沒有力氣了。

“沒事。”他先安慰了一句津美紀，對門外的你喊道：“我們不會開門，你從陽臺翻進來吧。”

“好哦！”

聽到外面沒了聲音，津美紀眼裏閃出星星，“超厲害啊，惠好聰明！把鬼騙走了，現在我們要把陽臺封住！”

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麽很厲害的事情一樣。

惠別扭地解釋：“她是甚爾的朋友，不用封陽臺。”

而且，也擋不住她的。

“誒？甚爾爸爸的朋友？！”津美紀第一次聽到朋友這個詞，能和那個散漫隨便的男人扯上關系。

“是的，我是大叔的朋·友哦！”你跑到樓上同戶人家破門而入，從陽臺翻了下來，一躍而入，翻滾受身面向兩個小孩，擺出酷炫的姿勢單手比耶，“剛剛才見過呢。”

津美紀：！！

伏黑惠不關心甚爾的情況，那家夥，肯定在哪逍遙快活，他擋在津美紀的面前，“可以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嗎？”

“當然，不然我為什麽要繞道，勇者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。”你撈起兩小孩，一手一個，“抱緊了。”

啊？

津美紀尚未反應過來，等回過神來，失重感已經來臨。

你抱著他們，跳了下去。

十樓。

“啊————”

津美紀終於忍不住大聲尖叫出來。

你和惠的耳朵差點聾了。

你帶著兩拖油瓶往目的地趕。

俗話說的好，兩點之間，直線最短。無視現代鋼鐵叢林的高樓大廈，你從空中直奔目的地。

惠幫看手機念導航。

津美紀本來不敢睜眼，發現是安全的後，膽子大了起來，四處張望。

惠：“兩點鐘方向直線。”

“惠認得時鐘方向啊，好聰明呀。”你的語氣仿佛你真的是伏黑甚爾的朋友，惠的長輩一樣，聽得伏黑惠渾身不適。

津美紀則陷入了要叫你姐姐還是阿姨的糾結中。

很快，你到了目的地。

失策了。

你發現這裏不是公安大本營，反而是戰場中心。

你看著腳邊的兩個孩子陷入沈思，該不該丟呢？

伏黑惠也陷入沈思，他就不該信你，甚爾的朋友和甚爾一樣不靠譜。

津美紀也陷入沈思，她覺得叫你姐姐比較好，你的行為處事不像個周全的大人，還穿著臟兮兮的校服……因為沒錢嗎？

這時候，上次用章魚的家夥從天而降。

你看到了勞動力。

勞動節萬歲！

你跳起來撈住他。

被你搶了活的章魚觸手默默橫掃了一片木偶清場，吉田寬文比你高一點，被你用抱孩子似的姿勢放在車蓋上也沒感到別扭，手撐在身體兩側，對你笑了下，嘴角的黑痣讓他的笑容多了點旖旎的意味，身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淡定，“你來找瑪奇瑪？”

你搖頭，“我來找秋。”

“早川啊，”他指著那棟樓說：“在那吧，但是你來不及了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他們被暗之惡魔帶去了地獄。”岸邊走了過來。

又一個勞動力，但你不是很想搭理他，所以你無視了他，只和吉田寬文對話。

你問：“那瑪奇瑪在哪？”

吉田聳聳肩，“我不知道，你不如叫一聲，她會聽到的。”

你驚呼：“你內涵瑪奇瑪是狗？”

吉田心想這個理解真怪，瑪奇瑪會聽到嗎？

他聲明：“我沒有這麽說。”

岸邊忽然朝你飛了一刀，彰顯存在感。

你擡手夾住，“老頭子，瑪奇瑪不在，宰了你哦。”

岸邊：“那早川秋就死定了。”

你和岸邊打起來了。

陣前內訌。

吉田跳下車，看了看兩個小孩，選擇了看起來好說話的津美紀，“小妹妹，我帶你們去避難吧。”

津美紀猶豫了。

伏黑惠開口道：“你和……”

他卡殼了，他不知道你的名字。

“你和，那個姐姐，”惠說得無比別扭，“是同伴？”

吉田摸摸脖子，“啊，應該不是，我只是個樂於助人的高中生。”

伏黑惠看著吉田身後粗壯的章魚觸手堅強地保護他們免於被誤傷。

樂於助人？

“謝謝。”

**

你和岸邊的對打結束於瑪奇瑪的呼喊。

“阿祈！”

她在樓頂。

同時響起的，是電鋸的轟鳴。

你到達的時候，看到一地手臂殘肢，瑪奇瑪渾身是血跌坐在地。

她慢慢站起，血肉新生，胸口的刀痕很快消失不見，你脫下除了有點臟好歹沒破洞勉強能穿的校服外套給瑪奇瑪穿上，她的襯衫有很大的破口。

瑪奇瑪沒有反對，擡手擡頜配合你的動作。

你問：“我們要去做什麽，殺了聖誕老人？”

“不是，先解決蕾塞，阿祈剛剛看到她了吧。”

你楞了下。

瑪奇瑪和蕾塞。

蕾塞和電次。

瑪奇瑪和電次。

你選擇瑪奇瑪。

但是，“秋怎麽辦？”

你蹲下，撿起應該是秋的手臂，把秋抱在懷裏。

他雙眼緊閉，眼下是疲倦的青黑。

他昏迷前看到了什麽？

為什麽局面會變成這樣而你一無所知？

瑪奇瑪說：“現在沒有生命危險，後續的增援很快就到，會把他們送去醫院。你跟著我。”

你不願去看瑪奇瑪，“我……”

“我需要你。”瑪奇瑪說，“幫助我，阿祈。”

你放下了秋。

“好。”

**

蕾塞壓低帽檐，靠墻小心往外看，木偶人全部追著電鋸人跑了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。

她已經被瑪奇瑪盯上了，離開這個國家是最佳選擇。

回到那個小房間裏，最壓抑也最安全。

一個人去流浪，最自由也最危險。

但是，總要有個結局吧。

每個故事都有結局。

手指勾上了拉環。

現在，暫且去幫他。

然後，頭飛了。

看，頭在飛。

你微笑著規勸：“都說了，不要出現，漂亮女孩為什麽不能更聽話。”

炸彈很麻煩，少女很單純。

柔軟的身軀如失去花朵的根莖般傾倒。

你接住，把她放到垃圾箱裏，蓋上蓋子。

你告訴瑪奇瑪：“解決了。”

瑪奇瑪似笑非笑看著你，“如果運氣好，就能活下來吧？”

你眨眨眼睛，裝傻，“難道惡魔沒了頭還能活？！”

瑪奇瑪：“得看劊子手呢。”

你笑嘻嘻道：“瑪奇瑪原諒我吧，拜托了。”

瑪奇瑪想了很多，對電鋸的安排，對你的安排，對早川秋、帕瓦、槍惡魔、日本國民、生命……

最後推倒重來。

她得選擇你。

她必須選擇你。

“只能原諒你吧。”

“哈哈，我喜歡會原諒我的瑪奇瑪。”

“下不為例。”

“嗯嗯嗯。”

聖誕老人念叨著萬聖節死於熊熊大火。

你蹲下來無聊地撥弄著她的灰燼，挺燙，你的指尖紅了，你趕緊縮回來。

吉田寬文遞給你一條黑帶。

你接過，問他：“我侄子侄女呢？”

吉田想了一下，“那兩個小孩？在公安避難點，結束了你記得去接。”

“麻煩啊。”

“不是你的侄子侄女嗎，要多點耐心吧。”

你嫌棄地嘖了聲，“為什麽給我黑帶子？”

“啊……瑪奇瑪的能力，不能看吧。”

你說：“那你快戴上。”

吉田聽話地蒙住眼，雙手背後，旁邊的岸邊是同樣的動作。

但你沒有。

你要看著瑪奇瑪。

看她不可一世，看她支配生命。

在骨灰餘燼上輕巧躍動的火焰煙塵，三個頭顱飛起。

看，頭在飛。

世人高喊萬聖節的今天。

你在勞動，瑪奇瑪在勞動，聖誕老人在勞動。

萬聖已死，勞動當立！

“勞動節萬歲！”

你突然的喊聲，嚇到了旁邊的吉田。

他無奈笑了下，附和你：“……勞動節。”

岸邊仍然蒙著眼，不願去看，那就：“勞動節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勞動節快樂！

——————

*蕾塞不知道死了沒，確實看運氣

瑪奇瑪的支配是「我可以支配那些覺得比我低等的人」，沒有直面瑪奇瑪的話，蕾塞就不會產生會被支配的心理。啊，沒有支配應該就是最好的情況吧（我是這麽覺得的

至於467，她在【支配】與【自我】之間反覆橫跳，因為，勇者會更新啊，每一次死亡都會刷新一次，可以理解為重新出生，之前寫的時間是467測出來的，她沒有更精準測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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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解釋星漿體事件後續，可惡，本來想一次性碼完的，還在碼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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